喝酒了,明亮没有开车,在医院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把他送回南岙岛半山半海。

    在半山半海门口的小超市,明亮买了一箱啤酒,夹在胳肢窝下,却没有回家,进入小区后,直接顺着小路走向海边的木栈桥。

    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,一个人静静。

    或者,一个人大醉一场。

    明亮感觉自己好孤单。

    在这个世上,已经再没有一个跟自己有血缘的亲人。

    茫茫人海中,他就是那一叶失去了控制的,随风漂流的小舟。

    木栈桥走到尽头,是一堆礁石。

    半山半海的业主本来人数就不多,这里更是人迹罕至,很少有人会走到这么僻静的地方。

    连物业都疏忽了对这里的清扫,栈桥上布满了落叶,脚踩上去,可以听到落叶被踩碎的声音。

    明亮安静的坐在角落里,半躺在黑黝黝的礁石上,面前的落叶中,空啤酒罐已经有十几个,可是,他还没有醉。

    越喝越清醒。

    啤酒都化作了眼泪,在他脸上没有断过。

    无声的哭泣,最令人心碎。

    尤其是一个男人的无声哭泣。

    痛,撕心裂肺的痛,都闷在了心里。

    明亮想要发泄。

    却不知道要向谁发泄。

    明亮想要大声哭出来,但是他不能。

    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大家子人,一大家子跟他没有血缘关系,但是却为他、为他的父辈,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人。

    还有燕子,还有刘慧君。

    还有未曾谋面的孩子。

    都是他的亲人。